小镇风流(60)
(传奇故事)
话说林小雨的话一出口,几个记者立刻尴尬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见此情景,李桂彩突然道:“听说你们记者个个巧舌如簧,人人都是什么‘千里眼’‘顺风耳’,原来也有抓瞎二蛋的时候!我是你们邹区长家的保姆,如今将他们夫妻俩平安送到医院,也算尽职尽责了。你们忙吧,我得赶快回去,家里还有孩子需要照顾呢!”说完,转身出了病房门。
那邹德政大约是麻药劲过了,一声哎哟,昏厥过去。
放下医院这头咱们不提。单说李桂彩,回到邹德政家里后,儿子睡的正香。
李桂彩收拾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抱起儿子,直奔火车站。
长话短说,回到老家,李桂彩没有进自己的家门,直接闯进村里老光棍张浩汉家里。
这张浩汉是一名残废军人,比李桂彩年长二十几岁。说起他的残废过程,值得雅琦在这里多唠叨几句。
张浩汉入伍后,正赶上抗美援越战争,他随部队进入越南的丛林地带和美国鬼子对决了一年多。一次,张浩汉全身绑满手榴弹独闯敌营,俘获了一个排的美国大兵,荣获特等军功,并在火线入党,稍后又被提升为排长。
回国后,张浩汉已经被提拔为炮兵连连长。
一次,连队实弹演习,出现一发哑弹。当几名战士将那哑弹扛回连队驻地时,哑弹屁股上的铜制引信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张浩汉是个烟鬼,嫌香烟不过瘾,所以一直习惯用烟袋抽旱烟。说来也巧,这天,他上厕所时,一不小心,将烟袋掉进了便池里。正在他感到很郁闷时,一个班长告诉他说那哑弹引信是铜制的,做烟袋锅再好不过了。
张浩汉来到哑弹跟前瞧了瞧,立刻被那哑弹屁股上的铜制引信吸引。可是,如何将这引信从炮弹身上取下来,成了大问题。因为按规定,需要由团里的技术人员现场指导解决。张浩汉的一个战友正好在团里军械股当助理,于是他吩咐几个战士看好哑弹,在他请技术员到来前,谁也不能动它。
交代完毕,张浩汉便疾步到连部,要了几次电话,都因线路忙,没能接通。就在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张浩汉刚刚说出一个“喂”字的当口,就听门外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紧接着,整个连队炸了锅——哭天喊地乱作一团。
那张浩汉枪林弹雨何等经验,自知大事不好,待他跑到现场,眼前的一切令他仿佛再次回到了抗美援越战场:七八具尸体支离破碎,方圆几十米到处是被炸飞的胳膊腿和人头,有些残肢甚至挂在墙壁上还在嘀嗒血;受伤的几名战士东倒西歪正在地上痛苦呻吟。
张浩汉一把揪住一名班长的衣领,发出了撕心裂肺又如虎啸龙吟般恐惧异常的喊声:“是谁动了它!”
那班长已经被吓得丢了魂,哆哆嗦嗦,哎呀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现在再让我们还原事故现场,不然,这件事雅琦也很难说清楚。
原来,张浩汉刚刚离开哑弹去打电话叫人,现场来了一位老兵,这人叫尹六,与张浩汉同乡且同年参军入伍,两个人都上过抗美援越战场,可谓正宗的同一个战壕里的生死弟兄。因为尹六大字不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所以归国后一直在张浩汉的连队当炊事班长。因为与张浩汉这层特殊关系,尹六在连长被战友们呼作“六连副”,也就是说,除了连长指导员,尹六说话,那是相当具有分量的。碍于战友情分,张浩汉与指导员也都对尹六承让三分,这就更加剧了尹六的胆大妄为和目中无人。
话说尹六来到哑弹前,一听说连长张浩汉去打电话请人来拆弹,便不屑一顾道:“请什么鸟人,一个屌哑弹有什么难解的,老子在越南战场上抱着一捆子手榴弹炸美国佬的坦克,也没哆嗦一下!”说着,一用力,将那哑弹竖立起来。
一个班长见了,上前阻止道:“老班长,连长说了,不让我们乱动!”
也许,这班长不说这句话,那尹六也就看看便完事了。这班长一句话,顿时让尹六火冒三丈:“放你骂的屁!丢不丢人?老子在战场上连美国佬的飞机都敢拆,小小哑弹有什么不了起?请个屁人!”说着,从地下捡起一根插标旗用的铁钎子,让三个战士将哑弹抱起来,尹六将铁钎子尖头对准了哑弹的引信,用命令的口气让一个班长用锤子砸铁钎子。
那班长砸了好几下,那引信就像长在哑弹屁股上,纹丝不动。
这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尹六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于是他让那抡锤的人扶住铁钎子,他自己接过铁锤,对准铁钎子,大喊一声:“你下来吧!”话音刚落、铁锤刚落,那哑弹终于忍无可忍不再忍耐说了话!
就这样,惊天动地一声响,尹六与几名战友无谓地献出了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这是一起严重的人为事故,连长张浩汉罪责难脱,被军事法庭以玩忽职守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发配到团里一个煤窑做苦力。
痛苦与内疚时刻搅扰着张浩汉,他玩命工作,拼命干活,第二年因表现突出,被减刑并代理排长职务,但继续在煤窑工作。
一天,张浩汉和战友们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块四吨见方的大煤石,悬在煤窑前进的上方不肯下来。
快晌午了,还是没能将这块煤石撼动,于是,收工吃饭,决意下午在弄。
回到驻地,这张浩汉心里不服气:“不就是一块石头吗?咋就那么难啃呢?!”于是,他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人急匆匆返回煤窑。
战士们见排长没吃饭,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也没在意。可是,当下午大家来到煤窑时,眼前的一幕令人胆战心惊:张浩汉的上半个身子在外,下半个身子可好被那块巨型煤石牢牢压住。(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