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演员的淫乱史(7)
列车徐徐进站,但它足以了却我的一切烦恼,把我带到极乐世界。就在我闭上眼睛要与火车亲密接触的一刹那,一只大手将我从死神那里拉回。“你不要命了?!”我惊异回头,看清了拉我的人,拉我的人也看清了是我:“琦琦?怎么是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多危险啊!”这人正是邓先国,一个我并不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的人。然而此时情绪激动的我却像一个走失的婴儿突然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扑在邓先国的怀里委屈地痛哭起来。
我的唐突举动,引来许多围观的乘客。邓先国不知所从,更不知所措,嘴里只是重复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将我拉到人少处,焦急地道:“说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请如实告诉我,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啊。”邓先国的一席话,令我情绪更加激动,哭泣了好长时间才渐渐平和下来。
列车已经缓缓驶出站台,邓先国这才惊慌叫道:“火车走了?”我感到非常愧疚:“真对不起,是我误了你的行程。”邓先国一笑道:“也罢,也许这是天意。走,出去找家饭店,我们好好挫一顿。”
我没明白他说的天意是什么意思。跟着他走出站台,来到一家豪华酒店,开了一个包房。邓先国点了许多我平时爱吃的佳肴,他自己要了一瓶威士忌,给我要了一瓶饮料。我的心情还是不好,对邓先国道:“我陪你喝杯酒。”邓先国犹豫了一下道:“好,酒能解百愁,我们今天就抛开一切烦恼,来它个一醉方休。”
不知不觉,我与邓先国竟将一瓶威士忌喝光了。我们离席,坐在沙发上。邓先国道:“琦琦,告诉你哥,有什么事想不开,要与火车过不去!”看来邓先国早已看穿我的心思,我也没必要再向他隐瞒一切,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邓先国听后并不感到吃惊,他道:“人生就是一个圆,不尝遍酸甜苦辣,上天是不会轻易请你做客的。不过你也不必灰心丧气,人还能被尿憋死?这里不养爷,自有养爷处。香港回归祖国后,两地文化交流越来越活跃,许多香港艺人到大陆发展,也有许多大陆艺人到香港寻求出路。我的一个朋友在香港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专门为大陆到香港寻求发展的艺人提供方便。他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到港帮他。开始我没打算去,后来一想,为什么不去?香港人可以在大陆大展宏图,咱大陆人难道就不能到香港建功立业,开辟一方天地?所以,我答应了他。今天我就是准备去福州看一个演员的,咱可不能带那些花瓶式人物去丢人现眼,所以我要亲自把关,签几个出类拔萃的新秀,让我那哥们也看一看,咱大陆的姐妹绝对不是他们想像中山妞土娃!”
邓先国云山雾罩说了半天,听的我稀里糊涂。末了,邓先国突然问我道:“你有没有兴趣出去闯闯荡闯荡?”他问的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邓先国道:“虽然你受祖伍德和常林林的牵连,名誉上受到点影响,但是坏事可以变好事,这或许正是你打入香港演艺界的一块最好的敲门砖呢。香港不同于大陆,他们善于借势炒作。祖伍德和常林林的事,香港媒体也有报道,但是他们对你还不是特别了解,如果他们知道你是这故事中的重要一员,那些小报记者和狗仔队会像苍蝇一样围着你转,到时,你就是不想出名都不行。”
我对邓先国说的并不感兴趣,祖伍德和常林林的事情虽然没有将我拉上前台,但街头巷议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躲闪还来不及,哪有自己站出来让人家评头论足的道理。
邓先国大约看出了我的心思,道:“你不要误会,我说的只是香港娱乐界的一种状态。像你这样的明星,到了香港肯定是香饽饽,不用炒作照样红。我就不信,一些香港的三四流演员来到大陆都能吆五喝六耀武扬威,我们大陆的当红明星怎么就不能在香港扬眉吐气呢!琦琦,我老邓从来不轻易向人许愿,但是今天我敢向你保证,到了香港,你不红,我老邓自己把自己给阉了!”
邓先国把我给说笑了。同时,邓先国也把我给说动了,对走投无路的我来说,人生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邓先国十分高兴:“我就说嘛,你我最有缘分。你说,你想卧轨自杀,不早不晚,偏偏就碰上了个我。我拉回来的可不是什么雅琦,而是即将走出国门,冲出亚洲,红遍世界的大明星!”
邓先国说着将我揽入怀中:“琦琦,为了你,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从现在起,你走路,我迈步,你骂人,我张口,你要打人,我出手——一句话,为了你,我要抛弃一切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陪伴你走遍天涯海角,直至生命尽头——”说着,邓先国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邓先国的确有些活动能量,不几日,他就将我赴港的一切手续办妥,并携我顺利来到那个我曾经向往的花花世界。邓先国的那个香港朋友叫郭江龙,是文革后期从大陆偷渡到香港的,初到香港时,给一家夜总会看场子,也就是现在大陆到处可见的保安。据说由于郭江龙讲义气,肯卖力,很快得到老板和同行的赏识,不久就做了那家夜总会的保安头头。至于后来如何进入的演艺界,我至今不清楚。在为我和邓先国接风的酒桌说,几杯酒下肚,郭江龙就迫不及待讲起了他的光荣历史。他说:“人贵有先见之明。国内动乱开始时,那旗打的可是红旗,干的却是他妈劳民伤财的勾当。就说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吧,老人家的初衷没有错,是要全国人民学习大庆工人艰苦奋斗、为国争光的创业精神;学习大寨人民敢于战天斗地改变一穷二白落后面貌的雄伟气魄。可是,这么好的教导,一到下面就走了样。我的家乡在珠江平原,打小我就没见过山是什么样,可是我们的村支书实在是有‘创造力’,去了一趟大寨参观学习,回村后就要立竿见影,发动全村改变面貌,硬是要将平坦的水稻田全部用人工修成梯田。可想而知,那工程大了去了,全村老幼整整苦战一冬一春,还错过了插苗时机,才修成了百亩梯田。”
邓先国打断了郭江龙的话道:“那不也有你一份奉献吗?”郭江龙哈哈大笑:“不瞒老兄,我连一锹土都没动过。”我也觉得好玩,便问为什么。郭江龙道:“当时我是村青年突击队队长,可是我觉得村支书提出的将平田改造成梯田的主张荒唐可笑,便立刻提出反对。那村支书是转业军人出身,脾气火爆,他对我大叫道:‘新生事物一出现,总会有人看不惯!’我说这是教条主义,他就说我思想反动,招集全村人开我的批斗大会。会上,村支书慷慨激昂地道:‘要学大寨,不能光停留在思想上,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上。今天,我们村之所以出现了像郭江龙这样的反革命分子,就是因为有些人没有去过大寨,不了解大寨人民是在怎样的七沟八梁一面坡上创造出人间奇迹的!我决心将我们的平田改造成像大寨一样的梯田,就是要让像郭江龙一样有不劳而获懒惰思想的人通过切身感受,领会大寨精神!如果我们祖祖辈辈舒舒服服地在平坦的稻田里耕种,就永远不会有艰苦奋斗的切身体会!所以我说,不走两万五,不知红军长征苦,不修大梯田,不知创业难!谁敢反对无产阶级革命实践,谁就是反革命!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村支书说完,带头喊起了打倒我的口号。我因此被看管,全村百姓白天修梯田,晚上就把我提溜出来开批斗会。但是他们只批了我三个晚上,就再也不批我了。”
邓先国道:“你被平反了,还是死了?”郭江龙道:“胡说,死了我还能坐在这里与你喝酒?我他妈趁着出去解手的机会,逃出了村子,跑到海边,偷了一条渔船,逃到了香港。”
邓先国带头鼓掌,并举杯向郭江龙敬酒道:“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为郭老板干杯!”大家喝过酒后,郭江龙道:“哪有他妈什么后福!香港这鬼地方是他妈有钱人的天堂。我来的时候,香港还是英国鬼子的天下,在洋人眼里,咱中国人永远都是狗。你别看他们租借的是咱们老祖宗的地方,可处处以主人自居,港府的大小衙门里的重要职位,也都由洋人把守着。不过,洋鬼子虽然专横跋扈,但个个拜金,见钱眼开。对有钱有势的人和有势有钱的公司,他们又都变成了孙子。开始。我在码头做苦力,三天两头被移民局传唤,后来在朋友的指点下,进入一家夜总会看场子,你猜怎么着,那些洋人不但不查你的身份,每天晚上他们来泡妞的时候,还对你点头哈腰的狂喊‘哈罗’呢!”
邓先国借机道:“还是你郭爷有能耐,据我所知,大部分那个时候偷渡来的大陆仔,可没你这般幸运。说到底,还是您脑子好使,不然今天也不可能在香港演艺界呼风唤雨指东说西!”
郭江龙道:“你我兄弟就不要互相戴高帽子了,如今香港演艺界处于低迷状态,一年也拍不了几部戏,僧多肉少,那几个腕都吃不饱。所以。艺人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大本事的人,去了好莱坞,有小本事的转投大陆发展,留在香港的没吃没喝,有几个他妈傻了吧唧还搞艺术,都另谋出路了!”
听郭江龙这么一说,我的心咯噔一下。郭江龙突然把目光转向我道:“邓兄的眼光不错,这妮子好模样,不愁挣大钱。”听到这里,我像掉进了冰窖,浑身颤栗起来。
饭后,郭江龙说他还有其它应酬,带着他的几个马仔走了。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邓先国站起来晃动一下我的肩膀,道:“郭爷这人特爱开玩笑,你可不要将他的话当真。今天因为你是客人,他说话还悠着许多,要是遇到熟人,就他那张嘴,说不定会沁出什么东西来。来到香港,我们人生地不熟,大小事都得靠他关照,所以,你我只当他是疯人说疯话,不必介意就是了。香港虽然回归了,但社会制度并没变,娱乐圈控制在几个财团手里,用谁不用谁,个人才能只是一个方面,主要看老板栽培不栽培你。常言道,适者生存。前几年从大陆来了好些艺人,有的很快出位,有的折戟沉沙,说到底,胜者王侯败者寇,成败靠朋友也靠自己。我这话你应该明白。”
我说:“你不说我也明白,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你立刻将我送回大陆!”邓先国一听,近似恼怒地道:“雅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知道,为了你能够赴港发展,我老邓动用了所有关系。先不说为此耗费了多少金钱,光是挨个衙门拜神,就把我累得扒了一层皮。如今事业刚刚有了点眉目,你却打起退堂鼓来,就算我老邓不计较,你让我如何向郭爷交代?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说,现在你就是想走也不一定出得了港,实话告诉你,郭爷那可是黑白两道都通吃的人物,他随便跺下脚,香江水都得翻腾好几回浪。”
说着,邓先国向我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接着道:“琦琦呀,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我就是进了狼窝虎穴,也不能死打硬拼。常言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你先忍一忍,否则郭爷一发狠,你我不用说平安回家,恐怕连脑袋都得搬家。”
邓先国的话虽然有蒙诈的成份,但是在物欲横流经济高度发达的香港,暗杀绑票司空见惯,不用说普通平民百姓,就连许多亿万富商都成为绑匪的板上肉。想到这里,我不再与邓先国争辩。
邓先国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习惯,因为香港不同于大陆,这里被大英帝国统治了一百多年,西方工业文明的确为香港带来了经济上的繁荣,但资本主义糟粕的东西也同时污染了这片乐土。如今虽然回归了,但它只是脱离了洋人的统治,社会制度并未发生任何改变,也就是人们说的‘一国两制’,既然是两制,自然与一制不同。所以,在大陆看似令人不可思议或者难以理解的东西,在这里就有可能是被人津津乐道和习以为常的现象。就说被大陆人谈之变色的‘三级片’吧,在香港就不会有人大惊小怪,那个专拍三级片的导演每次到大陆还是行里的座上宾呢。这就是观念上的差距。香港许多现在红得发紫的影星,有几个不是靠‘脱’成名的?一旦成了名,也不会有人忌讳他们过去的如何如何。这就像埋藏在粪便下面的蘑菇,一旦长出位,不但不会受到嫌弃,人们还会把它当做美味佳肴品尝呢。所以说,土鸡变成金凤凰,照样有人守着你下金蛋。琦琦呀,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攀龙附凤本钱的,你邓哥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强迫你做违心事,而是希望你认清形势,把握好机遇。百金买骏马,千金买佳人,万金买侯爵,何处买青春?一个女孩子,什么最值钱?青春!没听一首歌唱道吗:青春一去不复返!所以,一定要把握大好时光,敢于挥霍青春,善于挥霍青春,要让青春光芒四射、大放异彩,这才叫不枉来世上走一回。否则,待到人老珠黄,那可就一钱不值了!”
正说着,邓先国接到一个电话。通完话,他兴奋道:“我说什么来,郭爷面子就是大,已经有导演通知我们明天去试镜。琦琦呀,该说的我都说了,机会可就靠你自己把握了。好好休息,明早咱们精精神神去见导演。不蒸馒头争口气,咱不能让他们瞧不起!”
这一夜,虽然与邓先国住在一起,但他并未碰我。我的心始终七上八下,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邓先国起得很早,他将我推醒:“亲爱的,我们得去商店买两件像样衣服穿上,人靠衣装马靠鞍,香港这地方更认这,要是穿得破破烂烂,就是满裤兜装着金子,也休想进入任何一家高级酒店。”
我十分不情愿地和邓先国来到一家高档时装店,邓先国左挑右选,不一会,就把我打扮的像酒吧里的侍应小姐。可他却洋洋得意地道:“锦上添花!如不能震惊四座,那就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香玉!”事情到此,我已经无可奈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才进入一个像地下车库似的大房子。整个空间虽然很大,灯光却十分幽暗。在空荡荡的屋中央,放着一把躺椅,椅子上仰卧着一个人,嘴里叼着一只雪茄,正在吞云吐雾。邓先国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跟前,道:“秦导演好,郭爷让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那被邓先国称为秦导演的人突然像兔子一样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连邓先国也被吓了一跳。秦导演一步跨到我跟前,一把将我的手握住,嘴里说着生硬的普通话:“哎呀哎呀,可来了,可来了!自从郭爷昨晚跟我打过招呼,我推掉了所有应酬,连周润发老弟要我与他共进午餐的盛情都被我推掉了。血浓于水,大陆同胞,不能不照顾,虽然是一国两制,毕竟都是炎黄子孙,同种同族,失敬失敬!”
说着,秦导演将我拉到他刚刚躺过的椅子旁,硬将我推在座位上,他自己竟然蹲在我面前,使劲端详道:“不错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小妹呀,我这么说,你一定会认为我在说胡话,鼻子如果不是鼻子是什么呢?人人有鼻子,个个长眼睛,但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玛丽莲